姜瑾初浑身血液都冷凝,冻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攒出几分力气,看向祖师爷,渐渐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天色亮了又暗。
外面有丫鬟婆子低语传来:“夫人还要跪多久啊?”
“不知道呢,将军只吩咐我们看着不准夫人出去。”
“唉,听说了吗?新进来的夫人胎像不稳,将军放心不下,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咱们夫人是不是要失宠了?”
“噤声,你不怕被下咒……”
言语如刃,划过姜瑾初心脏,疼得她几乎窒息……
又煎熬了五日后。
顾淮桉终于出现,一来便上前紧紧抱住姜瑾初。
来力道大得姜瑾初几乎喘不过气,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她知道不该,可心却不受控制,近乎贪恋地汲取着这久违的温度。
可下一秒,顾淮桉却贴在她耳边轻声问:“瑾初,你一定有办法让那孩子平安降生的对吗?”
姜瑾初血液直冲天灵穴,瞬间遍体生寒。
逆天改命,为天道不容!
就算是她,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她颤着声拒绝:“我不能……”
顾淮桉漆黑瞳孔深不见底:“不能,还是不想?”
姜瑾初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顾淮桉抬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脸。
“瑾初,我幼时救过你,现在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最讲因果,你就当了结因果,救这孩子一命!”
顾淮桉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姜瑾初。
她欠了他一条命。
现在,到她还债的时候了。
姜瑾初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鲜血淋漓的疼。
幼时她贪玩跟随师兄弟下山,于灯会上走散,就在她被人贩子抓住即将卖入妓院时,是顾淮桉救了她。
她以为自己与顾淮桉天定良缘。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段孽。
对峙良久,顾淮桉叹道:“瑾初,我爱的只有你,可人活于世,不能如此由心,我还有该担的责任。”
“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若出了事,孩子也能给你和母亲一个慰藉。”
他言之凿凿,句句占理。
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
可姜瑾初看向他,却只觉得陌生。
以前的顾淮桉不舍得她受一点伤。
现在的顾淮桉却能冷着脸提醒她,恩情是要还的……
姜瑾初闭上眼藏住伤痛,哑声道:“我会想办法。”
此话一出,顾淮桉凝成坚冰的眉眼又化成了春日暖阳:“这几天苦了你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可回到卧房,顾淮桉又匆匆离去。
她眼眸黯淡地发了半晌呆,压下疲惫起身来到书房,翻找着自己从观里带来的典籍藏书。
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顾淮桉的孩子。
挑灯翻书,整整一夜。
天色大亮时,姜瑾初却脸色灰败地放下最后一本书。
所有古籍皆警示,换命之术逆天道。
轻则施术者殒命,重则亲近之人都无法幸免……
姜瑾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阖眼休憩一会儿时。
顾淮桉着急地走进来,带进来一室寒意:“瑾初,可有法子?”
姜瑾初强忍着心痛,起身:“我还在寻,一会儿我出门去一趟城隍庙寻老天师。”
一连数日,她都早出晚归,拜遍了周围的大师高僧。
可所有人的答案只有一个——
天命不可违。
这日,姜瑾初刚满身疲惫地回来,便见顾淮桉等着房中。
对视间。
他没有关心,只有质问:“你这天天出门,到底怎么样了?”
姜瑾初心头一颤,喉头涩然:“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
顾淮桉眼中隐隐有了不耐,逼人气势压迫而来。
“这么多天了,你一直在推脱,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救?”
姜瑾初只觉得周身空气都耗尽,窒息不已。
她抿了抿干涩至极的唇,刚想说话。
就看见顾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闯入院中,怒睨她一眼,挥手下令:“给我搜!”
顾淮桉见状,剑眉一拧,起身走出。
姜瑾初跟着走出:“婆母这是作何?”
可顾夫人身后奴仆却无视姜瑾初,倏然冲向了她身后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