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吗？
沈安语心想，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全部理由，都已经失去了。
她曾想为陆琛留下，可她爱若性命的男人，早已移情别恋，对她弃之如敝。
她也曾想为女儿留下来，可她的女儿，她的瑶瑶，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
沈安语擦了擦已经哭到红肿的双眼，声音几近麻木：“走前，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
下午，沈安语去了陆宅。
这栋原本她称之为家的房子，如今只让她觉得陌生。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陆琛就到了门口。
他看见沈安语的模样，先是一惊，眼底划过一抹隐痛，语气却仍旧冷漠：“你来做什么？”
“昨天早上，瑶瑶走了。”沈安语的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陆琛心头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知为何，他觉得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从他生命中消逝了。
半晌，他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冷漠道：“她因病去世，是她亲爹的基因不好，天生的病秧子。”
沈安语嘴唇微微颤抖。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撮毛发，递给他：“这是瑶瑶的毛发样本，你可以再做一次基因检测。”
“我说了，我已经做过检测了……”
陆琛的话被沈安语打断了。
“陆琛，你就是个懦弱至极的胆小鬼。”
沈安语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唇角的嘲讽刺痛了陆琛的眼。
“你怀疑她不是你的孩子，可你竟然，连问我一声都不敢。”
“瑶瑶死前，都还盼着你去见她，盼着你陪她过生日，叫着爸爸妈妈。”
沈安语松了手，那把碎发飘散在空中。
“陆琛，你是混蛋！你害死了你的亲生女儿！”
沈安语转过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这个她住了五年的家，背影单薄得可怜。
陆琛看着她远去，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鬼使神差的，他弯下腰捡了几根碎发，与自己的头发一起，再次送去了检测机构。
次日一早，检测报告发到了陆琛的手机上。
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跌入了百尺寒潭。
检测结果那一行分明写着：经检测父系样本是待测子女样本的生物学父亲。
第十一章
陆琛指尖颤抖，检查报告上简简单单的那一行字，几乎要被他盯出个窟窿来。
他感到胸口一阵闷痛，心里翻江倒海！
一瞬间，他几乎是难以控制的，拨通了沈安语的电话。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陆琛听着那冰冷的忙音，心中隐隐作乱，烦躁不已。
愤怒之中，他将手机重重摔向桌面。
叶青青刚刚下楼，被他吓了一跳，捧着肚子，轻声问：“阿琛，怎么了？”
陆琛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视线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扫过。
一次酒醉后的放纵，叶青青有了他的孩子。
陆琛如鲠在喉，却不得不强压下情绪：“没事，我出门上班了。”
离开家后，陆琛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
“联系三年前做亲子鉴定的医院！立刻去！”
三年前，也是他的助理，拿着他与瑶瑶的毛发，去做的这份鉴定。
挂掉电话，陆琛又将手机的页面，切到了收到的鉴定报告上。。
那上面的鉴定结果显示，他与瑶瑶是亲生的父女。
可这结果，却偏偏与他三年前测试的那次，互为悖论。
如果这份鉴定是真的，那三年前的鉴定报告又是怎么回事？
陆琛捏了捏鼻梁，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疑惑，努力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可是，他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天晚上，陆琛陡然做起了梦。
梦里的瑶瑶才一岁多，还十分的健康活泼。
他下班回家的时候，瑶瑶左爱客厅里，正在看小猪佩奇的动画片。
她坐在客厅里，看小猪佩奇的动画片。
他站在门口，轻声叫着：“宝贝，爸爸回来了。”
瑶瑶转过身，迈着胖胖的小脚丫，冲进他怀里。
他将女儿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蛋，将在路上给她买的小玩具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向她的眼神，满心爱怜。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他迷了眼。
再睁开眼睛，世界变成了一片惨烈的红色。
瑶瑶穿着小小的病号服，在医院的病床上，满眼渴望的看着他。
“爸爸，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她叫着叫着，忽然流下两行血泪：
“爸爸，你不要瑶瑶了吗？”
陆琛猛然从梦中惊醒。心中痛得如同被人用刀剜走了一块。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床头灯。
梦中的情形太真实，太惨烈，让他根本无法再入睡。
他靠在床头，摸到满脸潮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他又拿出手机，翻到了那份鉴定报告。
底部结论的那行字，深深的戳痛了他的双眼。
如果……如果这份鉴定报告才是真的……
陆琛翻身起床，去阳台上，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点燃了一根烟。
自从两年多以前，拿到第一份检测报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定了，瑶瑶不是他的女儿。
这不是他与沈安语的爱情结晶，不是流着他骨血的后代。
相反，这是沈安语出轨、爱着别的男人的证明。
所以，沈安语越是对瑶瑶好，越是费劲心里的想要救回这个孩子，他心头的怨愤也就越深。
忍到最后，他背叛了这段婚姻。
可现在，第二份检测报告出现了。
结果与第一份完全相反。
陆琛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第一份检测报告，结果有误……那他要如何面对女儿的死亡，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
第十二章
陆琛在阳台抽了半盒烟，回到客厅的时候，天色还半明半暗。
不曾想，客厅的沙发上，竟然还坐着个人。
“妈，你怎么了？”他走到母亲面前。
“啊！”
速来胆大的母亲，却像是被他吓了一大跳，猛然往后仰了过去。
陆琛狠狠皱起了眉头：“妈！”
陆母回过神来，抬手在眼角擦了一下，一时间不敢去看儿子。
她低着头，语气仓惶：“我……我梦见瑶瑶了。”
陆母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对孙女的怜惜与思念，反而充满着恐惧。
若是平日里，陆琛一定能察觉到这里头的不对劲。
然而，此时的他也在精神恍惚中，并没有听出母亲语气的古怪之处。
母子两人在客厅里，沉默无言的对坐到天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陆母似乎缓和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可能是孩子死得太惨了，所以怨气重。”
那句‘死得太惨’深深戳中了陆琛的心。
他想起沈安语对他说，瑶瑶在死前，一直在叫爸爸妈妈。
她还那么小，却孤零零的死在手术台上……
“等到天亮，我就去城郊的法源寺，去给孩子点个长明灯。”陆母看向儿子：“也给你求个平安符。”
陆琛从来不信所谓的今生来世。
所谓的长明灯，不过是借着亡者的名义，抚慰活人的心灵。
所以，瑶瑶的死，也让母亲感觉到不安吗？
陆琛浑浑噩噩的去了公司。
面对一大堆文件，他却根本无心处理公务，心乱如麻。
中午的时候，助理忽然来敲门。
“陆总，您让我核实的事情，我已经核实过了。”
陆琛瞬时精神起来。
他盯着助理的眼神，有一种不自知的紧张。
助理咽了口唾沫，忐忑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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