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它能舒服些。”
顾庭川的声音响起，我忍痛看去，就瞧见他递来的温水。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接过了杯子：“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我微微一滞，也就是说今天已经17号，而明天就是冯怀蕾离婚案开庭的日子。
我抬头看向顾庭川：“你还是决定为冯怀蕾上法庭，对吗?”
顾庭川点了点头：“听白，这件事不会再有改变。”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切的听见这个答案时，我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
我从一开始就不断在争取，希望事情会有转机。
可顾庭川却早已经坚定的做出了选择。
我垂下眸子，掩住酸涩泛红的眼眶：“我累了。”
顾庭川站起了身：“那你好好休息。”
目送着他离开，我拉起被子盖过头顶，任由令人窒息的黑暗将我吞没……
次日，冯怀蕾的离婚案庭审开始。
想到她的谎言，我终究还是担心顾庭川，以旁听人员的身份去了法院。
庭上。
面对指控，陆永安的辩护律师很镇定。
“法官大人，原告指控被告的罪名并不成立。”
他拿出了一张伤痕判定造假证明，以及冯怀蕾收买他人捏造陆永安出轨的聊天录音：“这一切，都属于诬陷。”
局势被反转，我的心也在这一刻提了起来。
可顾庭川表情依旧淡然，将一张张保险购买记录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方要指控的并非家暴和出轨，而是陆永安为我方委托人购买大额意外保险，意图谋杀骗保。”
此话一出，法院中一片哗然。
我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看向陆永安，就瞧见他惨白的脸色。
这一刻，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顾庭川赢了。
果然，之后顾庭川罗列出了各项证据。
而陆永安的面色越来越颓然。
法官最终宣判：“根据我国婚姻法，一审判处冯怀蕾、陆永安两人离婚，陆永安净身出户。”
除此之外，因为涉嫌杀人未遂与大额欺诈，陆永安还被刑事拘留，等待判决。
法院门口。
我本想等顾庭川出来，一起回家。
可刚看见他的身影，一群记者就越过我，先一步蜂拥而上将他包围。
闪光灯下，顾庭川依然是那个百场官司不败的名律。
而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恍然想起曾经我和他并肩的那些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终于散去。
我正要上前，却看见冯怀蕾从法院里出来，站定在顾庭川身侧，笑吟吟的和他说着什么。
更刺痛我的，是顾庭川眉眼间温和的笑意。
我忍不住走上前：“冯小姐，庭审已经结束，需要我打车送你回去吗?”
我想提醒冯怀蕾，她和顾庭川的委托关系已经结束了!
可回答我的不是冯怀蕾，而是顾庭川。
他声音淡然：“怀蕾会和我一起去律所，她答应来做我的助理律师。”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庭川：“她做你的助理律师?”
“那我呢?”
我紧握的手控制不住的发颤，他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他的助理律师。
顾庭川垂下了眼睛。
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能听见他说：“怀蕾比你更合适。”
轰!
一声巨响在脑海中炸开，我直接怔在了当场。
和顾庭川共事了许多年，我们早就已经达成了无人能比的默契，连律所中的人都笑称我们是不能分开的黄金搭档。
可现在他却说，冯怀蕾比我更适合?
更可笑的是，我现在无比希望自己眼前一切，能化为那令人讨厌的黑白。
那至少能证明顾庭川说的是假话，他不是这么想的!
可惜没有。
冯怀蕾也适时开口：“虞小姐你放心，我和庭川曾经在同一所大学修法律专业，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他也会教我，就像以前一样。”
她看似善解人意的在解决我的顾虑，可却是提醒我，他们之间的牵绊会越来越紧密，最后回到从前。
明明只要完成了这次委托，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为什么还要把冯怀蕾留下来?
脑袋又开始刺痛起来，疼得我嘴唇都忍不住发抖。
“又头疼了吗?”
顾庭川扶住我，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药：“和你在医院喝的药一样，可以缓解头疼。”
我望着他递过来的药瓶，鼻尖止不住的发酸。
为什么他能一边让我觉得他不爱我，一边又给我希望?
我颤抖着手将药瓶紧紧握在手中，本已经冰冷的四肢百骸好像恢复了一点温度。
可下一秒，冯怀蕾的声音响起：“庭川，张律让我们快些过去。”
顾庭川扶住我的手也松开了。
我还没来得及挽留，就听他说：“听白，你自己在这等一下，我订了车会直接送你去医院。”
他甚至都没等我回答，就向冯怀蕾走去。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脏好似都缩成了一团，泪水也不自觉的涌出了眼眶。
最后，我没有去医院，一个人回到了家。
我躺在沙发上，觉得浑身上下从内到外的疲惫。
我翻了个身，想要闭眼睡一会儿，却看见没关紧的茶几抽屉里，露出了文件的一角。
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等翻开，看见上面的内容后，我蓦然睁大了眼睛。
这些竟然都是我近期负责处理的案子。
只是上面的委托律师，竟都变成了冯怀蕾的名字!
我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镇定的一页页翻过去，直到最后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