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觉得，他娘可能是有点啥大病。
这种顺口开河，骗三岁小孩的事情，居然用来哄他。
他十二了，不是小孩子。
“娘，我觉得，您可能是没休息好，别胡思乱想了。”
苏晚晚：……
她就知道，老三没那么好骗！
不过除此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解释可以随时随地变出吃食这种事。
总不能让她坐守保山，却不能用吧？
她做不到！
“没骗你！娘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
苏晚晚偷偷拿出一块糖，趁人不注意，塞进老三嘴里。
赵文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这是……糖！
虽然没吃过，但是他感觉是。
娘哪儿来的糖？
他们家可没有这东西！就是有，也要被二哥独吞了，怎么可能轮到他。
娘的心，早就偏到天边儿去了。
可现在，赵文觉得娘变了，就像换了个人！
“娘还记得我的生辰吗？”
这小子。
苏晚晚一怔，就明白了，他在试探她。
“辛卯年，辛卯月，辛卯日，子时三刻，你屁股蛋子上有颗痣，七岁之前还尿床，想什么呢，我就是你娘！说了，你爹是神仙，都是真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先别告诉你大哥二哥，免得节外生枝。”
赵文沉了沉眼眸。
“所以，娘告诉我的目的，是想要我帮你打掩护？”
聪明！
不愧是老三！
苏晚晚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赵文脸一热，点头道。
“好。”
苏晚晚满意了，点着头道：“好，那你先休息，明天再商量怎么把吃的拿出来。”
……
看着转过身子躺下的苏晚晚，赵文眸子沉了沉，若有所思。
他觉得娘像变了个人。
可娘还是他娘没错，不可能是别人。
只是对于娘说的什么爹是神仙这种话，赵文心里是不太信的，只不过除此之外，他还真找不出其他理由解释。
算了，眼下这种境地，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又何必想那么多。
……
夜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人在守夜，互相防备又互相抱团取暖的大集体，好坏参半吧。
就比如，苏晚晚刚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有人小声说话。
“杨氏，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吧，只要你跟了我，你和两个孩子都不用挨饿，怎么样，我李雄说话算话，你用不想自己的孩子饿死吧？”
苏晚晚没听到女人是怎么回答的，就听到那个叫李雄的，低低骂道：“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李雄自觉被下了面子，杨氏还算年轻，长的也还可以，他可是盯了很久了，这两日都没怎么找到能吃的东西，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想要找地方泄个火，偏偏这个女人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他用强的。
“啪”一个巴掌，格外响亮，同时也让苏晚晚彻底惊醒了，只是她仍旧没懂，只是竖着耳朵仔细听。
“臭婊子，黑脸不要，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妇了，老子今天就办了你！”
撕扯衣服的声音，和女人压抑的反抗和哭泣，让苏晚晚心里窝火。
猛地坐起来。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不知廉耻，没一个好东西！小贱人，除了勾三搭四，就没点别的本事！”
听着苏晚晚破口大骂，李雄脸顿时黑了，臭老太婆，这么多人，就她一个多管闲事的。
又碍于赵家村人还挺合的，李雄也不想把事闹大，被踢出逃荒队伍，得不偿失。
低咒一声：“婊子，今天便宜你了，下次可没这么好运，早晚，老子会让你主动求我！呸！”
李雄骂骂咧咧的声音远了，但诸如此类的事情，也不止一两个。
总有人无奈妥协，对于这种，苏晚晚也无力多管闲事。
夜里，也不晓得是太静了，还是耳朵过于灵敏。
苏晚晚被迫听了半宿墙角，男人女人的喘息声，夹杂着偶尔惊醒的孩子的哭声。
同情么？可怜么？都有，可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她连自己都活不好呢，又有什么资本去管别人。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同样，她也不会去批判那些为了生存，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人。
不过显然，有人不这么想。
第二天天刚放亮，挨着苏晚晚一家不太远的那一家，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赵马氏，大清早的就开始指桑骂槐。
“啧啧，这有些人呐，就是那么不要脸，大半夜的，也不知道磕磕碜。”
显然，昨天晚上，不止苏晚晚一个人听到动静了。
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低着头不说话，锅里熬着野菜馍馍，只要能吃饱，不把孩子饿死，什么脸面，有命重要？
既然走了这一步，就做好了被戳脊梁骨的准备。
“赵二蛋，去附近转转，看能不能找点野菜。”
赵二蛋叫苦不迭，他的亲娘嘞！这个时候，他上哪儿去找野菜啊！树皮都快啃光了好吧！
“咋，不乐意去？”
“不是，娘，我……我这就去。”
赵二蛋虽然混不吝，但老娘的话他还是格外听从的，这都要归功于原主从前的男人。
原主别的不行，挑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那男人活着的时候，是猎户，家里过得还行，尤其还是个疼老婆的，活着的时候就耳提面命，要他们几个孝顺老娘。
但凡敢惹苏晚晚生气，回来就是一顿排头，老大和老二都是从小被打出来的，所以从骨子里惧怕爹的同时，对他的叮嘱格外记忆深刻。
尤其是要听娘的话，这点，是刻在赵家兄弟骨子里的，老三因为年纪小，记得不多，但跟着两个哥哥，也耳濡目染。
苏晚晚还是比较满意的。
起身道：“嗯，我跟你一起去。”
“娘，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您歇着就好。”
“少废话，靠你那废物点心，指不定就得饿肚子。”
赵二蛋：……
感觉受到了侮辱。
“瞅啥呢，还不走。”
赵二蛋连忙跟上。
母子俩朝着人少的那个方向走了一阵子，赵二蛋垂头丧气。
这哪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嘛！
娘就是折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