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敏涩然一笑:“……没事。”
孩子越懂事,她越难受。
她低头忙活,转移注意力:“我马上给你打止疼针。”
“辛苦阿姐了。”
他撑着起身,看着徐慧敏苍白的脸满是自责:“如果我的腿没断,我一定做个比姐夫更厉害的军人,保护阿姐!”
徐慧敏眼眶泛酸,险些落泪。
她强撑着笑,揉了揉他的头后给他的腿针灸按摩,心也多了分坚定。
这里的医疗条件没办法治疗弟弟,她得尽快跟陈宇安离婚,然后调职带弟弟去大城市治疗……
照顾好弟弟之后,徐慧敏转到去了医院上班,跟院长提了一嘴调职的事,直到天黑才回家。
月明星稀,邻居家都热热闹闹的飘着饭香,只有她的家,冷清了两辈子。
她身心俱疲地回屋,等着陈宇安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一点。
陈宇安匆匆推门进屋。
“宇安……”
徐慧敏起身走向他,想起白天他对姜雪柔的体贴爱护,哑声嗓音开口:“我们离——”
‘离婚吧’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却见男人打开她的衣柜,翻出她的衣服:“小姜的行李在火车站丢了,这些衣服你也不穿,先借给她。”
说着,便把衣服装进了包里。
徐慧敏脸色微变,那些衣服她不是不穿,因为是他结婚时送的,根本舍不得穿。
眼见男人拉上拉链,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等等!”
陈宇安皱起眉,寒眸扫来:“舍不得?”
“不,我只是……”
“结婚后家里的钱都是你收着,想要新的你可以自己买。”
冷硬的扎进徐慧敏的心肺,叫她几乎窒息。
而陈宇安却抽出手,拎着背包就大步跨了出去。
她僵着,眼睁睁看着那背影消失,脑子里却浮现上辈子自己抱着浑身鲜血的弟弟无助哭喊的画面……
徐慧敏紧握的手颤了颤,脚步沉重地追了出去。
这婚,她必须马上离!
可刚跑到楼下,就看见不远处的吉普旁,陈宇安贴心地给姜雪柔披上外套,清冷的嗓音分外柔和:“夜里凉,你在车里等我就行了。”
姜雪柔咳了两声,拧着秀气的眉:“在医院躺了一天,想活动活动。”
看着这一幕,徐慧敏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糊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失神的一秒,车上探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径直冲陈宇安伸出手,甜甜喊了声—
“爸爸!”
小女孩叫完陈宇安,又朝姜雪柔叫了声:“妈妈。”
只见陈宇安把孩子抱出来,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后,带着姜雪柔一起上车走了。
夜风吹来,差点掀倒双腿发软的徐慧敏。
上辈子她只知道陈宇安和姜雪柔有过一段,却从没想过他们会有个孩子……
良久,她才找回知觉,怔然回家。
一连几天,陈宇安都没回来,徐慧敏也没怎么合眼,更没机会找他提离婚的事。
直到这天,她值完夜班回家,到大院门口时,就见放假的徐家豪撑着拐站在树下,远远朝她挥手:“阿姐!”
徐慧敏忙敛去低落,过去扶着他。
见她下眼睑乌青,敏锐的徐家豪立刻担心问:“阿姐,你脸色很不好,医院很忙吗?”
“……病人是有些多。”徐慧敏目光闪躲,生硬转移话题,“阿姐今天休息,一会儿做你最喜欢的红糖糍粑。”
两人一块往家走,可拐角处却飘来几句议论。
“你瞧见没,陈团长让他的前女友也住进来了,咱们这对方可只有军属才能住,他不会要跟小徐医生离婚了吧?”
“前两天我在大门口看见陈团长吼着徐医生给他前女友做检查,那么大的雨,陈团长愣是都没给徐医生打伞!”
“你没见那女人带来的孩子管陈团长叫爹吗?徐医生结婚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离婚谁离婚?”
一字一句,刺的徐慧敏脸色发白。
偏偏徐家豪还听懂了,抓住她的手急问:“阿姐,你那天浑身湿漉漉的去找我,是姐夫害的
徐慧敏神色紧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半晌才挤出一句:“别听她们胡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徐家豪低眉沉默,眼底划过抹沉郁。
回到家,徐慧敏让他休息会儿便进厨房去忙活。
半小时后,她准备把出锅的糍粑端出去,便听见外头有人喊:“徐医生,你弟弟跑到陈团长那儿闹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啊!”
徐慧敏心猛然一沉,丢下碗就跑了出去。
一路奔到机关大楼,只见徐家豪朝陈宇安大声质问:“姐夫,你跟野女人有孩子,还把人带到大院里跟她们住一块儿!你对得起我阿姐吗!”
陈宇安铁青着脸,直接呵斥:“把他给我带走!”
话落,站岗的哨兵便过来把人一左一右架住带走。
“等等!”
徐慧敏心揪着,冲过去要阻止,却被陈宇安一把抓住胳膊,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家豪被带走。
她转过头,哀求望着面容冷硬的男人:“家豪年纪小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