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堵了个结实。
一众悲戚的面孔中,盛装打扮的宋知薇格外显眼,艳丽的眉,粉白的唇,贴身的锈红旗袍掐出盈盈一握的腰,像个参加喜宴的旁观者。
有人从背后靠过来,声音几乎贴到她的耳根:“不愧是‘堇色’大名鼎鼎的野蔷薇,自己父亲葬礼上还想着争奇斗艳。”
宋知薇侧身躲过,莞尔:“您也一样,还是那么喜欢觊觎别人的老婆。”
“瞧我这记性,忘了宋小姐已婚了。”男人没理会她的嘲讽,假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
宋知薇也不恼,好脾气的陪他抿了口红酒。
等男人走后,不知道是酒精醉人还是场上的惺惺作态令人反胃,宋知薇有些想吐,她看了一眼正前方死气沉沉的黑白照片,转身进了卫生间。
“不是不来?”
洗手台早就站了一个男人,五官俊美,西装笔挺,金丝眼镜晕了些潮湿的水汽,衬的他眼神朦胧,斯文中带点痞气。
宋知薇看见面前的人毫不意外,她解开领口的一颗扣子,主动贴了上去。
戚宿搂过她的腰,低头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我怕我来的再晚些,明天就得换一顶帽子戴了。”
宋知薇也笑,手攀上他的肩膀,不安分的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是情动的沙哑。
“暂时还不会,他一看就不如你。”
他们结婚两年,宋知薇从不掩饰自己,大多时候都是她主动,变着花样的迎合。
她曾经跟好友说过,戚宿从头到脚都符合她的口味,光看着他那张脸就能食髓知味夜夜笙歌。
现在也不意外。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戚宿露出点玩味,对面镜子里映照出女人有致的曲线,旗袍因为弯腰绷的更紧,丰腴的腿根若隐若现。
他知道那里的手感。
戚宿被人侍候惯了,就不认识忍耐两个字,他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从这个角度看,宋知薇的表情更加撩人,他的眼神暗了一下,故意道:“今天的场合,恐怕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宋知薇毫不在意:“他死了。”
戚宿答了声哦,就着这个姿势吻上她的唇:“那不是正合你的意?”
唇齿碰撞,宋知薇突然有些烦躁,她知道戚宿从一开始就对她不满意,觉得她腿不够细,腰不够粗,头发太长,胸又太大…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算好看。
结婚头两个月的时候,宋知薇以为他是情到浓时无心之言,就想尽办法讨他欢心,先剪掉留了八年的长发,又一个月掉了十斤。
最后满心欢喜去见他,只换来了一句:手感不好,像个骷髅。
后来她才明白,男人的喜欢都是模糊的,一旦具体,就证明他心里有了对比的模板。
他喜欢的是不识人间烟火的柔弱菟丝花,像她妹妹宋檀那样的。
想到前两年毫不设防的自己,宋知薇都觉得好笑。
而现在,他又毫不遮掩的提起她的阴暗过去——他故意的,他知道宋长峰对她来说如同仇敌。
宋知薇不愿意跟他争锋相对,却又不想落于下风,于是她说:“宋檀也快没了。”
他们连对方隐私处的痣长在哪里都记得,当然也知道什么东西能将对方一击毙命。
戚宿愣了一下,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他眉头一凛,抬脚踢上半开的门,随后就是毫不怜惜的触碰。
宋知薇也不甘示弱,扯着他的领带撞了上去,如同两只互相撕扯的困兽。
疾风骤雨的痛楚中,宋知薇愉悦的想,也只有这种时候,戚宿才能全心全意的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战斗才终于结束。
宋知薇处理好被撕坏的裙子,外间果然空无一人,除了凛冽的烟草味,没人能证明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她检查好别针,自虐般笑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抽烟,毕竟如同之前的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一样,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宋檀。
应景般,手机突兀震动,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姐姐,我好想你,你能来看看我吗?】